腹内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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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9/19 20:19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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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朱从森,男,大冶市刘仁八镇人,爱好文学,曾在某些报刊杂志发表过诗文。

雨季

朱从森

连日的阴雨,心绪也一起潮重起来。

四月二日,周五,下午放学,我送完学校所有学生过完国道线后,驾车返回城关。其实我的家就在农村,在学校附近。但这几年我很少在家里住了。我越来越相信一句话,“人在哪里,家就在哪里”,人,总是害怕孤独的。年小儿子在大冶结了婚,生了孙子,于是我就很少在老家住了。这个周末,恰逢清明节假期。一到家,我就给嫂子打电话,商量清明节祭祖事情。连续打了三次,都无人接应。我的心一下子缩紧,感到事出蹊跷。第二天早晨,我的生物钟让我六点自然苏醒,第一件事,拨动了嫂子的电话,仍无人接听。我立即转拨小侄子的电话,一会就接通了,我简单地说明打电话的目的并询问他妈妈没接电话的原因,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是沙哑的,低沉的。他说,他妈妈生病了,医院。也许是老病复发,化验结果还没出来,今年可能不能去祭祖了。

我问清楚了住院部及楼层,带着小医院赶去。如果说,生病,是很正常的事情,不值得大惊小怪,更不必如此紧张,那么,对于嫂子来说,就很不正常了。年,嫂子和她出嫁的大女儿先后诊断出癌症,并进行了手术切除。从此两个幸福的农村家庭,发生了质的变化,经济与精神的压力让整个家庭如履薄冰。一家人的人生目标一下子降到基本点,不求荣华富贵,只求平平安安,小心翼翼地生存,小心翼翼地度日。在路上,小儿子提议,他现在拿工资了,也给点钱他娘。我的思绪顿了顿,说,不行,你娘思维很敏捷的,咱们父子俩都给钱,极易碰触到她敏感的神经,这对她不利。尽管结果没出来,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我们去探望,要极力表现出淡然,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。儿子听后,也同意我的想法。病房挤着六张病床,塞得满满。在左边前排,嫂子躺在病床中,眼睛轻轻地闭着,一脸的腊*透着苍白,鼻中接着输氧管,左手露在外面搁在床沿,正在打着点滴。床右边吊着一个暗红色透明塑料袋,里面是从嫂子腹腔内抽出的液体,快满了。当听到我与侄子小声说话的声音,嫂子极力地睁开眼睛,虚弱地和我们说话。我感觉到,我们的突然到来,纹丝不动的湖面,一下子泛起了微微的涟漪,嫂子的精神慢慢地好多了。我和嫂子闲聊着,谈话中,我努力避开敏感话题,深怕碰撞到那根不忍碰撞的弦。后来两天仍是假期,医院看看嫂子。周二,四月六日,假期结束,我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,医院了,偶尔跟大侄女打电话问问情况。大侄女说,由于清明节放假,送去武汉的化验滞后,结果迟迟没有出来。

很快到了周五,下午下班后,我再次电话大侄女。她说,她妈妈已经医院,明天和她弟弟一起去武汉。

周六下午两点,我收到小儿子信息,他说医院出来,探望了他娘,情况很不好,癌细胞扩散,已经感染肺部了,而且是晚期,医院住两周回家。医院时他给了一千元钱他娘。我回复,你做得很对。他说,在未来两个周,医院陪陪她。他又叮嘱我,检查结果不要告诉他娘。我说,知道,其实我们都在掩耳盗铃,你娘心中比谁都明白,医院,我就听出了她活一天算一天的话音。人,有时很强大,但有时也很脆弱。一路走来,岁月的风霜过早地染白了我的双鬓。路途的坎坷磨砺了我的韧性与坚强,总是去面对一个个困难,挑战一次次挫折。但,每当自己的亲人,自已敬爱的人站在悬崖边缘,我却力不从心,无力回天。我越来越怀疑人定胜天的思想,每当大疫大灾到来,人,又是那么的渺小。年,母亲胃癌去逝,年,父亲心脏衰竭,都是隐藏在我身心深处的痛,而今嫂子的情形,更是在我的痛处加了一把盐。”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",小时候,只知道癌症这个名词,在我的周围,乃至整个公社,都没有一个癌症患者。而今,癌症患者却越来越多。我想,环境危机,大气危机,水源危机,食品危机等都是祸源,人类已经到了非重视不可的地步了。

雨,淅淅沥沥,雨幕中的尹家湖公园,氤氲在朦胧中。园中游人很少,我独自坐在园中亭里,往事如烟,一旦牵及,便历历在目。哥哥与我同母异父,且不是一个村中人。哥哥出生于五十年代,哥哥与嫂子的婚姻极具戏剧性,都是在尚未出生时,双方父母之间便指腹为婚。在那个年代,足见两个家庭的关系与地位不一般。五十年代末期,哥哥的父亲因染上火病(肺结核)而去世。那年母亲三十多岁,上有年迈多病的公公,下有几岁的哥哥和尚在襁褓中吃奶的姐姐,一家老小饥寒交迫,随时都有饿死的可能。母亲走投无路,为了活命,她忍痛把姐姐抱给陈姓做童养媳,自已带着哥哥,于六十年代初期转嫁了我的父亲。父亲是个胸怀大爱的人,视哥哥如亲生儿子,哥哥在父亲的精心照顾中茁壮成长。由于家道的破败,母亲也许把那次酒席上的指腹为婚早已忘却,亦或当作了戏言,再也不放在心上。然而,这个世界上,有些事情是逆着思维而来的。我至今记得,就在哥哥十几岁那年,家中突然来了一位叫余良希的中年人,说是当年和哥哥的父亲,嫂子的父亲"桃园结义"的兄弟,他说嫂子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,已经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她的父母不忘初心,不食初言,主动提出把女儿许配给哥哥,条件是要求哥哥回到余姓老家。我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,答应将哥哥过继给余姓一位无子的老木匠家做继子,跟他一起学木匠手艺。后来在余良希的努力下,这件事情很快就办成了。再后来,在父母亲的努力下,哥嫂的婚事在余家顺利办成。我的父母最看得起嫂子的父母,到后来我也是对他们高山仰视。这件事尽管有时代色彩,但他们那种不趋炎附势,不食言的秉性,闪耀着人性的光辉。嫂子虽然算不上大家闺秀,但也是书香闺阁。她的祖上三代行医,悬壶济世,家道突显。嫂子也传承了其父母不贪求富贵的秉性,在个人的婚姻问题上放弃了名门贵胄,毅然决然顺从了父母的意愿。

好景不长,哥嫂被老木匠赶出了家门,临时住进了生产队关牛的牛棚,过着极其艰难的日子。母亲非常心疼,要求父亲再次把他们接回朱家。在那个缺吃的七十年代,作为队长的父亲,顶着种种压力,终于接受回了哥嫂一家四口。嫂子是个很本分的人,心地善良,胸怀宽广,勤劳能干,一下子就融入了朱家家庭,她很受父亲的看重。在生产队的大熔炉里,嫂子能容人,能让人,不怕吃亏,事事带头苦干,和社员们相处和睦,没多久就树立了一个崭新的形象。嫂子来朱家后,又先后生了两个侄子,他们一小家六口,也算是家大口阔,尽管生活艰苦,但也其乐融融。我们一起生活了好些年,结下了深厚的亲情。我的成长,很大程度受到嫂子的影响,才慢慢定格了我吃苦耐劳,与人为善,乐于助人,敢于进取的品质。如果说,我爱好文学,现在也能写点文字,溯源启蒙者,当算是嫂子。

那年我十岁,突然小腹剧疼,人就像立林桩一样双腿倒立,哭嚎不止。一家人慌神了,父亲跑到大队医疗室,请来了*石下乡工作的医生,他很快为我作出了诊断结果:小肠疝气,需要手术治疗。手术后的第二天,嫂子给我带来了一本小说《烈火金刚》。在医院的一个多星期,我一下子扎进书中。我家世代农民,到我这代才有书读。在那个文革年代的末期,在偏僻的山村里,文化生活是极其匮乏的,根本没有课外书阅读。可以说,这本书是我开始课外阅读的第一本书,我如饥似渴,如获至宝。嫂子是读过书的人,考虑问题出于母性的一种细腻,也许她当时医院寂寞。但有一点我至今还没弄明白,在那个热火朝天的不能有一分钟耽搁的生产队年代,在那个当时没有电话也没有车辆交通的偏僻山村,她是如何从遥隔二十公里的娘家的同学借来这本书的。

医院离我家十公里,记得出院时是父亲和哥哥用一把古老的木躺椅抬我回家的,那一年我读小学五年级。在后来的日子里,嫂子又为我先后借了几本书:《红岩》,《金光大道》,《欧阳海之歌》。那是一个什么年代?现在看来,这对我今后的影响太大了。从这件小事中折射出嫂子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。年,在父母的帮助下,哥嫂回到余家建筑了房子,有了属于自已的家园。

光阴荏苒,一晃就是几十年。我们虽然遥隔二十公里,但来往密切,情感不减当年。父母都早已去世,每年清明哥嫂一家人都要来朱家为父母扫墓.......

思绪一下子回到眼前,雨不再淅淅沥沥了,浓云好像渐渐散去,天好像就要放晴了,我坚信,雨季不会太久,嫂子也一定会好起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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